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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她一天天的长大了,虽然父母重视她的哥哥,总是忽视她,但她天生乐观,就算是被父母兄长欺负的伤心了,也只是跑到我的面前哭一哭,回去面对其他人还是笑嘻嘻的。有时候,她还会给我带她舍不得吃的糖块,还有馒头,哪怕这些都是她哥哥不要的而已。”
鼠妖的脸上满是回忆的甜蜜,不像是说给柳依依听,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。
“只是后来,她长大了,她的父母为了嫁妆银子,把她嫁给了一个得了肺痨的男人,那男人给她留下一个孩子,没几年就散手人寰了。我看见她的脸上再也没有笑容了,每天都是皱着眉。而她自从嫁人以后,就再也不找我玩了,我不放心她,就偷偷的跟着她来到了这里,我就想着,能看到她一生幸福美满就好,可是没有想到,她的婆母是个心狠的,在她丈夫死后,竟然不允许她改嫁,想要让她给家里挣一块儿贞节牌坊,还总是想尽办法的折磨她,我使了一些小计谋,让那该死的老太婆不能在说话,不再能走路,那死老太婆再也不能折磨她了,她的脸上也终于慢慢有了笑容,可是。我没想到她的好日子还没有过上几年,她的孩子却又被征兵走了。”
鼠妖的脸上的表情从甜蜜变成了怨毒,仿佛又看到了方奶奶被欺负的画面。
“她熬过了一年又一年,一天又一天,从满头青丝熬到了满头白,每天我都陪着她等着她的儿子回来,结果呢?等来的却是他战死沙场的消息。我不想她这么伤心,她的一辈子太苦了,最后的这段时光,我希望她能快快乐乐的度过,哪怕是赔上我所有道行,我也在所不惜。”
鼠妖像是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,把所有事情都当成故事告诉了柳依依。
“可是等方奶奶死后,你也活不成了,你害了这么多的人命,天道不会放过你的。”柳依依听了它的故事,虽然对于它的形象还是有些抗拒,但是语气却是软了下来。
“我不在乎,”鼠妖摇了摇头,“我只希望她最后的这段日子能够开心快乐的过,其他的我都不在乎。”
“咯吱,”房门被打开了,方奶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,她来到鼠妖的身边,慢慢的蹲了下来。
“唉,估计刚才的话,方奶奶都已经听见了,”小墨有些无奈的说。
“这鼠妖真的好痴情啊,”柳依依有些感动的说。
“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话有些太迟了吗?”方奶奶的语气平淡,“四十年前,我就曾经问过你,你要不要带我走,但是当时的你是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?你说你要问鼎大道,不能带我离开,你说人妖殊途,不会有好结果。哼,当时你舍不得你的大道,拒绝了,现在你却这般的惺惺作态,你觉得我真的会感动吗?”方奶奶定定的看着眼前鼠妖的眼睛,语气里满是冰冷。
错过的深情比草还要轻贱,过去的就是已经过去了,怎么可能还回得去?
柳依依和小墨有些呆愣的互相望了一眼,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内幕?
“彤彤,你听我说,”鼠妖着急的想要解释,努力的想要挣扎起身,但是被方奶奶打断了。
“你的心意我领了,趁着还没有酿成大错之前,你赶紧收手吧。”方奶奶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,她的身体更加的佝偻,瘦小的身体仿佛失去了力气,一张布满皱纹的干枯瘦脸上毫无血色,呈现出一种死人的灰白色。
鼠妖想要冲到方奶奶的面前,只是红网又开始隐隐出红光,接触到鼠妖身体的地方,像是被火焰炙烤过一样,烫的它的皮肤冒出了白烟,可是鼠妖却顾不得那么多,此时的它只想走到方奶奶的面前,向她解释清楚。
此时的方奶奶看上去面容更加的苍老,她的头斑白,一张久经风霜的沧桑面孔上,布满了沟壑般的皱纹,皮肤粗砺,被太阳晒得黝黑,鬓犹如蛛丝般随风飘摇,额头微蹙。
方奶奶曾经也幻想过,哪怕是在外面风餐露宿,只要远离了重男轻女的父母,她就可以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,也曾有过少女心事,幻想着能和梦里的翩翩公子恩爱白,死生不离,只是现在的她已经行将就木,曾经的幻想对她来说不过是云中楼阁,黄粱一梦罢了。
“柳丫头,刚刚你们的对话,我都听到了,也幸亏这妖物没有犯下大错,不然我就算是死了,也没有脸去见咱们村的父老乡亲啊,幸好,幸好你来了。”方奶奶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慈祥的笑容。
方奶奶的身形晃了晃,柳依依赶紧来到她的身边扶住她的身子,“方奶奶,您赶紧回屋子休息一会儿吧,我来为您把把脉。”
方奶奶靠在柳依依的身上,缓缓的摇了摇头,“我知道我这么说有些过分,可是柳丫头,奶奶还是有个不情之请,既然它没有犯下大错,看在我老婆子的面上,能不能放了它?”方奶奶小心翼翼的问。
“方奶奶,您应该知道,虽然这鼠妖还没有谋害人的性命,但是天道不会放过它的,这不是我能左右的。”柳依依有些为难的说道。
“我知道,它已经犯了天怒,老天爷已经动怒了,我不求其他,只要你放它离开就好。”方奶奶的声音越的有气无力,柳依依赶紧把她扶到床上躺好。
“您先不要说话,我先为您诊脉看看。”柳依依把手搭在方奶奶的胳膊上,脸上的表情却是越来越凝重了起来。
“小墨,前几天在城里的时候,我给方奶奶把过脉的,当时方奶奶的脉象还很强劲有力,可是为什么只短短几日,方奶奶的脉就变成死脉了?”柳依依有些惊慌的问跟进来的小墨。
“估计是那鼠妖一直在用这院子里的阵法在为方奶奶续命,而现在我们已经破了阵法,那鼠妖也被我们打回了原型,没有办法给方奶奶源源不断的输送灵力,这才让她本来的脉象重新显现了出来。”小墨语气平静,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。
在它们这些精怪的眼中,人类是十分脆弱而生命短小的动物,虽然族群庞大,但是却是十分弱小的存在。
“你的意思是说,方奶奶早就已经是将死之人了吗?”柳依依有些难以解释。
小墨点了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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