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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他好像看见另一个自己。

  毛骧说道：&1dquo;这是锦衣卫的机密，你不需要知道原因。”

  沐春哈哈冷笑，&1dquo;你刚才还说我是锦衣卫的人，现在连原因都不屑告诉我，你们根本没把我当自己人嘛，我凭什么为锦衣卫保守秘密？我偏要说，我要告诉皇后，告诉皇上，我要天下人都知道，锦衣卫是如何对付一个毫无防备的无辜女子。”

  毛骧恨不得将床上的沐春捏死。

  悔不该当日赴了西平侯沐英的宴会，当日宴会都是皇上曾经收养的义子，能活到现在不到十个，众人感慨万千，连毛骧这种谨慎的人都不禁多喝了几杯，沐英见气氛恰到好处，乘机提出送儿子去锦衣卫当差，&1dquo;任凭差遣”。

  悔不该啊！

  一时心软，拉不下面子拒绝沐英，同意沐春这个混世魔王进了锦衣卫。

  沐英管教不了儿子，把皮球踢到国子监，国子监把皮球踢给皇上，皇上把皮球踢给沐英——谁都受不了国子监祭酒三天两头来告状啊！反正自己生的自己管，沐英连家都没回，当天就设了&1dquo;鸿门宴”，把皮球踢到了锦衣卫。

  我为什么要答应呢？沐英这个人从小看似老实听话，不苟言笑，其实是诸多义子中间最&1dquo;奸”的。

  毛骧不能弄死沐春，只得和沐春讲和，&1dquo;你想什么样”

  沐春是个给了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的人，&1dquo;第一，你把我欠的三板子抹掉，不准再打。第二，你告诉我为何要害胡善围。第三，不准再针对胡善围。”

  沐春敢开价，毛骧就敢还价，&1dquo;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，我不想害死她，我只是阻止她进宫当女官。至于原因，涉及锦衣卫军国大事，你目前只是锦衣卫的小卒，没有资格知道。况且原因不会瞒太久，总有一日你会明白我这么做，完全是出于大局考虑。”

  &1dquo;其二，纪纲用桃花粉逼胡善围出宫这事已经闹大了，甚至惊动延禧宫的胡贵妃，不要以为你嚷嚷出去，就能救得了胡善围，鉴于宫正司向来的雷霆手段，胡善围不死也会脱层皮，就看重刑之下，纪纲和胡善围谁先扛不住了——”

  沐春打断道：&1dquo;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啊，明日开了宫门，我就去找范宫正，说这事是纪纲做的，和胡善围无关。”

  毛骧一笑，&1dquo;是吗？你觉得自己明天能踏出锦衣卫衙门半步？”

  沐春双手抱胸，&1dquo;这是你的地盘，我明天出不去——后天，大后天呢？你休想一直软禁我。”

  毛骧说道：&1dquo;大后天你出去，胡善围估计已经熬不过重刑招供画押，或者逼疯了。何况你空口无凭，没有证据，宫正司不会相信你——你甚至不知道我的动机。”

  沐春在宫里生活七年，之后也时常进宫给皇上皇后请安，深知宫中的规则，毛骧说的话很残酷，但是对的。

  在宫里，几乎没有无头悬案，要么找到真相，要么推出一个人出来顶缸。一个毫无根基、却有最大嫌疑的女官，是最适合的顶缸对象。

  沐春为胡善围捏了一把汗，嘴上却很硬，&1dquo;那纪纲呢？万一纪纲熬不过重刑，或者宫正司找到了纪纲的证据，至少会判个凌迟之刑。”

  毛骧顿了顿，很笃定的说道：&1dquo;纪纲不会招出我的。”

  沐春嘲讽道：&1dquo;纪纲只是奉命而为，你确信他会为你而死，不供出你——可惜纪纲对你忠心耿耿，你却眼睁睁看他送死。”

  毛骧心中一痛，面上并无变化，&1dquo;一个如此愚蠢粗心的手下，芝麻大的小事都办不好，死就死了，有什么好可惜的。”

  沐春不死心，又说道：&1dquo;你信不信，从此以后，你再也找不到这么忠心的手下了。”

  毛骧的下巴一颤，低声道：&1dquo;这是他的命。”

  沐春伸出右手，往毛骧肩上一搭，&1dquo;我有个办法，既可以救纪纲，还能火平息事端，让宫正司不再追究。但我的要求是你从此不能动胡善围一根头。”

  沐春对毛骧耳语了几句。

  毛骧半信半疑，&1dquo;你确定这样能行？”

  沐春笑道：&1dquo;这宫里宫外谁不知道我是个最不着调的人？不着调的人办不着调的事情，太正常了。”

  毛骧觉得自己和所有人一样，都错看了沐春，这个出名的混世魔王，其实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。

  毛骧按照沐春的计策，火拖着他进宫，去了宫正司，将沐春推出来，&1dquo;你自己对范宫正说，昨天干了什么好事！”

  沐春说道：&1dquo;范宫正，茹司药，都是我干的，我本来只想搞个恶作剧，吓唬胡善围，就逼着纪纲往她的饮食里偷偷撒桃花粉，桃花粉里掺了好多磨细的雪花糖，甜丝丝的，吃多了会恶心呕吐拉肚子。”

  范宫正不信，问：&1dquo;你为什么要吓唬胡善围？她进宫的时候，你明明送了她一双鞋，对她很好的。”

  沐春犹如找到了知己，抚掌说道：&1dquo;是啊，我帮了她，对她好，她却对我没个笑脸，偶尔在宫里御道上碰见了，她只是对我点点头，我和她稍微说几句话，她总是推三阻四，敷衍两句就匆匆离开，范宫正，你说这样伤不伤人心？于是乎，仇旧恨，我就想让她吃点小苦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