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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6章 旅途（第1页）
次日清晨，光明殿外早早就有一人在门口等候。
“何事？”
威严的声音自殿内传来，荨歌也是直接踏入，见自家师父已站在殿内，也不磨唧，直接表明来意：
“师父，我想出一趟远门。”
话音在殿内环绕，终是消散，师父并未阻拦，只是简单说了句‘准许’，给了对方一块石牌后让其离开。
荨歌把玩着手中石牌，其上刻有一个‘仙’字，除此之外并未现异样。
没有麻烦师兄师姐，收拾好东西之后早早下山，清晨的露珠凝结，沾湿他的衣角。
他并不清楚自己要去哪里，只是根据自身那股牵引之感奔赴远方，却不知，他这一走就再也没能回到那个他生活了十几年的仙剑阁。
烈日悬挂，远处几只大白鸟在蓝天下翱翔，袅袅炊烟升起，不知是哪户人家。青柳河边，嫩芽如同一个个新生的婴儿，依偎在河岸，时不时还有几条游鱼舞动，似在画中游。
一柄木剑，一袭青衣，毫无修为的他开始了他的冒险旅程。
没有护卫，没有随从，也没有朋友，好在他师父留给他一些银两，倒也不必为钱财愁。
入了城，涉世未深的他还没来得及享受生活就被骗走大半银两，起初那些商贩对他总是笑脸相迎，万般客气，搞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，可等他的钱财只剩下些许时，那些人全然没了原来的‘善良’，一个个比山上的‘同门师兄弟’还尖酸刻薄。
莫小看古人的智慧，在这样的时代，真没点脑子的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。
经过一月的打磨，他的心境生了变化，他明白了，那些礼仪，那些殷切，其实是他人想要从你身上获取‘好处’，这种‘好处’可以是金钱，也可以是其它的东西。当自己不具有这种提供‘好处’的能力，也便不能享有厚待，甚至遭人鄙夷。
又过了一个月，他身上剩下的钱财只能买两个馒头。不过六十来天的时间，那个曾经眼中清澈的少年开始懂得了取舍与衡量。
在这期间，他见证了一幕幕曾经所不知晓的人间悲剧。楼台里的人儿向往外面的生活，她们渴望有一天会有人带她们出去，可这一等就是一辈子。
街道一些破旧洞窟里，一些连饭都吃不上的穷人每日每夜都在流逝生命，或许在某个不知名的早晨就会离去，像野外的昆虫一般，不会有人悼念。可是就在不足百米远的另一个地方，却是张灯结彩，绫罗绸缎，连狗都有肉吃。
他深刻的理解了活在这世上需要付出努力，也开始怀念曾经那种不需要担忧柴米油盐的生活。
曾经他所感到无聊与缺失的生活竟是如此难能可贵。
他想改变这一切，可他却只是一个连灵气都无法感知的‘废物’，到如今，甚至连自己的吃穿都成了问题，他又凭什么谈改变？
自责，懊悔，不甘，愤怒，等哭过笑过，现自己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。笑自己居然还想着仗剑走天涯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。
他开始变得邋遢，头乱作一团，身上的青衣破了好几个口子，若不是还背着把柄木剑，和那些乞讨的人差距也不会差多少。
“怎么，这就想放弃了吗？”
湮致突然出现在路边，用一种戏谑的语气开口道。
可他已经被现实摧残过，已然没了当初的傲气，听此也只是默不作声。
“你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修炼吗？”
“或者说，你要放弃心中的指引。”
“不不不，你不会这么做。”
听着耳边不停传来的话语，荨歌的手握成拳，紧了松，松了紧，如此往复，最后放开，眼中生出坚毅，他终是无法沉沦于这凡世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