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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太太任由于昭轩跪着，不再看他也不应声。她只是看着徐姨娘，满屋子，只有老太太冷冷的声音不间断的响起。

&ldo;徐姨娘，五年前，你从得知我要离府，便托朱婆子找来这装神弄鬼的仙姑，对杨氏说，珊丫头是恶鬼转生，克母之命，使得杨氏与珊丫头离了心，我说的可对？&rdo;

&ldo;你纵容蕴姐百般欺辱珊丫头，甚至珊丫头差点病死过去，你可还记得？&rdo;

&ldo;你与老大，在杨氏临产之际白日宣淫，杨氏难产而亡，你们隔天便鬼混在一起，无半分悲伤之色，我可有说错？&rdo;

&ldo;你买通元婆子加害安哥儿未成，便让朱婆子散布安哥儿&lso;天煞孤命&rso;的传言，我可有冤枉你？&rdo;

于昭轩越听越是心惊，徐姨娘在他面前总是温柔可人，小意奉承，善解人意的，他怎么会相信背后的她竟然如此算计。所以，老太太说的这些事，定是为了除掉徐姨娘，硬加在徐姨娘头上的！别的不说，单说于安的命格，明明是二房的事，许姨娘都承认了，他二弟都道歉了，怎么可能是徐姨娘指使的！

&ldo;母亲，这不可能……&rdo;于昭轩听不下去，跪直了身子反驳。

老太太却理也不理于昭轩，接着问：&ldo;你为了你所谓的荣华，置老大的前程不顾、置于府的名声不顾，可笑老大这般护着你，于你看来，怕也是好笑的吧？&rdo;

&ldo;老夫人，妾身冤枉！&rdo;徐姨娘满脸被冤枉的神色，战战兢兢的看着老太太。

&ldo;奥？却不知是那一桩冤枉了你？&rdo;徐姨娘神色闪烁，正待开口，却听老太太接着说：&ldo;徐姨娘，看看你身后的四个人，再开口，不迟！&rdo;

徐姨娘真的很是听话的回头看了看四个人，然后突兀地跪行到了朱婆子面前，她柔弱无力的拉扯着朱婆子的衣襟，很是可怜的问：&ldo;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，你为何冤枉我！&rdo;

朱婆子跪在地上，不敢言语。她与珠儿前后脚进了兰苑，只抱头哭了几句，还不等询问细状，便被&lso;请&rso;了进来，她可不知道，珠儿现下究竟是谁的人。

徐姨娘见朱婆子不开口，眼里顿时有了希望的神采，她抖着手，指着朱婆子问：&ldo;是不是三少爷指使你冤枉我的？定是因为许姨娘去了北寒之地，三少爷心有不甘，才指使你为她脱罪，是不是？明明是你们二房算计大爷的爵位，与妾身何干？&rdo;

朱婆子还是不敢开口。

&ldo;大爷，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！&rdo;言罢，竟是痛哭起来。

于大爷一听，当场就愣住了。他弟弟对于府的大小事务都不上心，面上也不与他争夺继承权，可知人知面不知心，听徐姨娘的话，这朱嬷嬷还是于福的嬷嬷，那她的话岂能相信？而且，于爵爷和老太太确实动了将爵位传给老二的心思。他决不能让二房的诡计得逞！

&ldo;母亲，这事绝不能听信这些个刁奴乱说！&rdo;说完，他阴狠的看了看朱婆子。

&ldo;你当这贱妇是什么？不也是个奴才！&rdo;老太太怒喝于大爷。

于昭轩愤愤不平，说：&ldo;这如何一样，她是长房的人，我的人。这刁奴却是二房的。&rdo;

&ldo;老大，你可是觉得，老二在算计你的爵位？你是觉得，这婆子是你二弟指使的，只为诋毁你心爱之人？&rdo;于爵爷坐在凳子上，神色很是难看，他双肘压着膝盖，微微弓着身子，十指交叉，两手因为用力，都有些泛白了。&ldo;你怎么不说，你二弟设计你上了这贱妇的床，以此败坏你的名声，好让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将爵位传给他？&rdo;

&ldo;父亲，孩儿不敢。&rdo;于昭轩见于爵爷真的火了，讷讷的答道。

于爵爷却突然发力，站起身一脚就踹在了于大爷的胸口：&ldo;你不敢！你还有什么不敢的！自小到大，你哪个心思瞒得住老子！&rdo;

于爵爷今年五十又七，但身体很好，这一番发力，直踹地于大爷吐了血。于大爷也不敢擦拭，急忙爬起又跪在了地上，只是低垂着头，心里却存了怨恨，这是第一次，于爵爷如此严厉的不与他留丝毫颜面，却是为了他二弟。

&ldo;啊……爵爷，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，还望您饶了大爷！&rdo;徐姨娘这会见于爵爷发了火，心里暗暗松了口气，与于大爷比起来，她这些子小事算得了什么。

徐姨娘说完就不停歇的给于爵爷磕起了响头，徐姨娘下了狠心，不一会的功夫，徐姨娘的额头就冒出了血，血很快沿着她高挺的鼻梁流到了嘴上，看着既可怜又可怖！

可于爵爷却看都没有看她，任她在那里磕着。

&ldo;老大，你二弟心性纯良，聪明却喜欢直来直去，他不爱算计，这爵位便是我给他，他也不接，怕的无非就是别人戳他脊梁骨。你二弟与你一样是文人，可他胜在守规矩！于他而言，你袭爵名正言顺，只因为你是嫡长子，而他只是嫡次子！他处处忍让，明知安哥的事不是许姨娘指使，也弓得下腰与你道歉。而你呢？听了这贱妇一句半句的挑拨，便将脏水扣在你二弟头上，你可有半分廉耻！&rdo;

&ldo;父亲，此事……&rdo;于昭轩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于爵爷，后面的话不敢再说。

老太太站起身，将于爵爷拉扯到座位上，摁了下来，说：&ldo;老大耳根子软，你何必与他一般见识！&rdo;

于爵爷只哼了一声，也就不再开口，满屋子只有徐姨娘砰砰砰的磕头声。

&ldo;徐姨娘，行了！&rdo;老太太不耐烦地说。

徐姨娘惊喜地抬起头，口中不停地说：&ldo;谢老夫人，谢老夫人！&rdo;

只是老太太如何肯放过她：&ldo;你说我冤枉你，说朱婆子诋毁你，那咱们就一件一件的算算。&rdo;

☆、：

&ldo;咱先从这第一桩开始说，雨霜，你上前回话。&rdo;

雨霜浑身一激灵，迫不得已跪行几步，停在了于大爷前面，并不敢抬头。

&ldo;徐姨娘，雨霜，你是认识的罢？&rdo;

&ldo;是，只是听夫人说，雨霜五年前离府成亲去了，只不知如何梳着姑娘头。&rdo;徐姨娘小心翼翼地说完，便在雨霜的掩护下，悄悄往于昭轩身边挪了挪，柔弱无骨的手紧紧的抓紧了于昭轩放在身侧的手。于昭轩本是自顾不暇，没有心思管徐姨娘，只呆呆地跪着，察觉到手上的压力，才向徐姨娘看去。

徐姨娘因紧张出了不少汗，眼见于昭轩缓过神看向她，她朝着他露了一个虚弱的微笑，像是安慰，于昭轩心疼不已，反手捉住了徐姨娘。

&ldo;说吧，将珊丫头的事从头到尾给我说来。&rdo;

&ldo;是。&rdo;雨霜咬咬牙，说：&ldo;五年前，是徐姨娘让奴婢每天夜里往大奶奶床上撒鸡血……&rdo;

雨霜话没说完，就见徐姨娘激动的面红耳赤，一副被冤枉的模样，大声说：&ldo;你胡说！空口白牙冤枉我！想当初，我借了你三百两银子，你隔天便跟姐姐自请离府了！还说什么嫁人，分明就是你赖账！&rdo;